贞洁烈狗by晋江皮皮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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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脱文,人物描写的都很有个性,而且饱满有立体感,很喜欢老林,又直又暖,非常适合当男朋友了~~

文案:

惨烈!农家乐恶霸囚禁富二代,虐身虐心后富二代跳楼摔断腿!

1

  很久以前,殷末就对孔语说过,你这坑货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栽在另一个坑货手上。

  孔语一点也不信。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信。

  2

  “这里没空调,没零食,也没帅哥,你说我怎么活下去啊!”

  屏幕里的孔语一脸憔悴,把手机转了个圈,给殷末看这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从小到大,除了卫生间,孔语就没呆过这么小的屋子。自东向西,从南到北,五步之内,能够踢到墙。

  “你说我惨不惨。”

  “惨。”

  “同不同情我。”

  “不同情。”

  孔语怒了:“淫魔你这这会儿在我面前吃零食吃水果我都忍了,你竟然对我没有一点同情心?”

  殷末往嘴里塞了块甜瓜:“我为什么要同情你,你起码还有wifi。”

  “没有wifi!是热点!”

  “哪里来的热点?”

  “找门口守着我的人借的。”

  话音刚落,孔语就听到殷末对身边的人说:“孔狗又去勾搭其他人了,要不要给老林说。”

  “你要真想告诉老林,等会儿我帮你打电话。”

  这是周喻义的声音,不仅帮衬着殷末,还若无其事当着孔语的面喂殷末吃椰奶冻。

  “兔宝宝张嘴。”

  殷末含着一口椰奶冻,身体又往下滑了一分,整个人舒服地快瘫在了周喻义的身上。

  “有点热。”

  周喻义调低了空调,殷末蹭啊蹭,蹭进周喻义怀里,被周喻义笑着抱住了,亲了他一下。

  帅哥,零食,空调,wifi,视频那头,都齐活了。

  孔语愤然关了视频,冲着门外的人大喊:“热点可以关了!”

  屏幕划过一行小字“你所获取的视频失败”,孔语这才想起来自己的GV还没下完,跳下床跑到门前,砰砰砰敲着门:“大哥再开一会儿,还差一点点!!”

  门外黑脸大哥闷闷地说:“开不了了。”

  孔语说:“为什么开不了!还差五百兆!就五百兆!”

  大哥说:“话费超太多,媳妇得查了。”

  孔语激动了:“我给你媳妇解释,我给你媳妇解释啊!!!”

  大哥说:“千万别解释,我这辈子就给我媳妇开过热点,朋友圈都说了,能给开热点的,才是真爱。”

  孔语怒了:“你不是直男吗???”

  大哥说:“林总他也是直男啊。”

  “……”

  孔语一口怒气憋在了心口,杵在门口揉了半天,才默默踩着拖鞋回到床上。

  其实房间里也不算热,这间农家乐本来就在山里,周围环水,比起市里的温度要低了很多,房间角落里还有一台冷风机,床上的纯棉床单下,还铺着一层凉席。只要孔语不蹦跶,就是非常适宜的温度。

  可是孔语根本没法控制自己不蹦跶的欲望,这三天里,他戒荤戒色戒网,还要面对一位道上匪首,从内到外只有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操蛋。

  孔语盯着天花板发呆,因为老林不准他玩游戏,手机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也就图片里还存了些前男友前前男友的照片,可惜他没什么兴趣。被囚禁在这里的前两天,他刚刚给在Hollister当柜哥的小男友买了套黛珂的护肤品,小男友吵着还要买底妆,被孔语以不喜欢嘴巴糊一嘴白粉拒绝后,两人大吵一架,在小男友你这个死直男的痛骂声中,宣告了这段恋情的结束。

  死直男……

  孔语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火,骂我直男,你特么见过老林吗?我起码还认得美宝莲阿玛尼,知道要去Hollister和AF找男朋友,老林呢?老林只知道大宝护肤膏和七匹狼。

  孔语心里无比暴躁,他埋怨着前男友们目光短浅,又哀叹自己情路坎坷,每段恋情坚持不过三个月。最可怕的是,在他27岁最后几个月,还招上人生中最可怕的一朵烂桃花。

  他至今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把老林招惹上的。前些日子两人还在一起喝酒消愁,一个在头疼如何和小男友相处,另一个考虑回老家相亲,孔语说要把远房表妹介绍给老林时,老林还高兴地多喝了几杯,把孔语炖好的足足能吃三天的一锅猪蹄当佐酒小菜啃了个精光。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老林的人生和性向弯了一百八十度?

  一时间,孔语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想来想去,到了最后种种可能退去,竟然只留下他最肯定的一个——

  我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挡,只是差了点缘分。

  想到这里,孔语一颗躁动的心顿时安宁下来。他想去Hollister和AF找男朋友或许就是个错误,爱情来了,去七匹狼都能捎回男朋友。殷末就是在坑自己,他就没看见殷末逛过Hollister和AF,最后还不是和周喻义成双成对了。

  孔语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思绪越飘越远,仿佛看到不久后的将来,身体柔软相貌阴柔,穿粉嫩嫩的衬衫能惊艳一大片的男朋友站在七匹狼门前,害羞地等着自己出现。

  “小孔?”

  朦胧中,孔语只想向前走近一些,看看自己未来的对象长什么样子,一个浑厚的男低音却突然闯入他的梦境,把他生生吓醒了。

  “谁?”

  “是我。”

  这里方圆十里,能把孔语叫小孔的,就只有一个人。孔语当然知道是谁,他就是不想理会老林,把毯子裹紧了,后脑勺对着门:“没事别烦我,我要睡觉。”

  “那你睡吧,我自己开门。”

  “???”

  老林就是这么耿直,压根没听出来孔语是在赶他走,孔语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老林已经打开门走进来了。

  “你睡,别管我。”

  老林在床边坐下,他一米九几的个子,身材魁梧壮实,一坐下来,床都陷下去一小半。

  “你就坐我边上,我怎么睡??”

  老林已经开始卷袖子准备给孔语脱衣服了:“闭目养神。”

  “请你出去,我不会脱衣服的。”孔语缩在墙角,把毯子又裹紧了些,敌视般地盯着老林手里的药膏。

  “小孔,这事你跟我争是没用的,衣服肯定要脱。你也不想想章医生为什么建议你在我这里隔离?你说你要是回去,你家阿姨能帮你脱衣服涂药膏吗?医院里吗?还不早带着一身水痘跑出去传染病毒了。”

  自己被强制在这里隔离,这匪首倒还有理了:“你竟然还问章医生为什么建议我在这里隔离?还不是因为你!别看章医生看起来高冷,他最喜欢看热闹了好吗?”

  老林说:“总之就是为你好,我这里清净。”

  孔语怒了:“为我好?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出水痘?还不都是因为你家的鸡出水痘传染给我了好吗?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老林说:“你别欺负我没文化,鸡痘怎么传染给你?你又不是鸡。”

  孔语说:“我都快三十了,怎么会出水痘?又这么凑巧,你家鸡也出水痘了?”

  老林纠正他:“鸡出的是鸡痘不是鸡水痘。而且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那天你来到这里后谁也不搭理,一头扎进鸡窝里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问了,我伤心。”

  孔语转怒为悲,越想越难过。他来这里本来是因为失恋,想过来玩玩小鸡仔小猪仔排解下情绪,结果失恋的悲伤依然在,身体又出了问题。章医生建议他在这里直接隔离后,他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家里司机来救他,他妈说:“哎呀,儿子,家里没防护服,我直接给你叫个救护车,你医院吧。”

  气得孔语一怒之下差点斯德哥尔摩了。

  孔语在电话里向殷末痛诉,老林是匪霸是流氓,专搞些强制手段,殷末却说,你们这不是qb,是hj。

  殷末的比喻总是与众不同的,开始孔语只觉得是玩笑,后来仔细一琢磨,越琢磨越觉得菊花发凉,情急之下把睡裤的抽绳拉紧系了个死结。后来解不开了,差点尿裤子里。结果老林却是柳下惠,除了强迫孔语脱衣服张开腿,倒是没什么别的动作。

  孔语怀疑老林也许没弯,就是图个新鲜,直到他蹭了热点打开facetime看见自己的脸。

  他就更难过了。

  果然是他钟意的人。

  当孔语说出那句“你别问了,我伤心”时,老林发现自己更喜欢他了,这样干干脆脆不黏糊的性子,实在太合他的口味,说自己伤心,从表情到动作到语气,真真切切就是伤心,不用他揣摩不用他思考。

  他至今还是单身,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不懂女孩的心思,前女友撒娇让他走,不想再看见他,他就真走,一个礼拜不联系前女友。前前女友对他说外面雨大,干脆在这里住一晚,他说没关系,这点毛毛雨算什么,自己下鹅毛大雪都能开车。他把这些讲给孔语听的时候,被孔语整整嘲笑了一个礼拜。后来本着哥们儿的态度,直截了当建议老林你这大老粗就别挑了,那么多倒贴你的,你挑一个做女朋友,也不会现在整天和我喝酒。老林说,他又不是周喻义,他有感情洁癖。

  感情洁癖?

  老林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诚恳,配上黝黑粗犷的脸,喜感非凡。孔语当时就没忍住,大庭广众之下一口酒喷了老远,还赔了隔壁一桌的洗衣费。

  现在回想起来,两人都有点后悔。老林后悔自己在孔语面前表现得太直,孔语后悔没早点给老林的感情洁癖上撒点灰。

  不过现在还不晚,老林努力让自己哄人的方式像一个基佬:“都是男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别伤心了。”

  孔语躺了下来,语气蔫蔫地:“你理解什么,你又没出鸡水痘也没被自己亲妈嫌弃也没朋友天天往你嘴里塞狗粮,你说你能理解什么?”

  老林挪了挪身体,后背靠着床头,左手撑在孔语脑袋边,低下头看着孔语,尽可能让自己的眼神更深情一些:“你又说错了,是水痘不是鸡水痘。”

  “……”

  电视剧里说过,情侣对视能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爱意,老林想,这个办法应该对孔语也是奏效的。有些时候,感情并不需要多余的话来描摹,对视足以。

  其实孔语只是有些无语,更无语的是,老林也不知道脑子里的哪根筋抽了,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老林难道不知道,现在他最不想被人看的就是自己的脸吗?

  孔语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心想你这死直男瞪我干什么,再瞪你也没我的眼睛大。

  这毫不客气的回瞪让老林有点不知所措,这走向好像和他料想的有些不一样。

  老林把手和眼神都收了回去,孔语满意地打了个哈欠,还没合上嘴,就听到老林盯着他的脸在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

  老林说:“你脸上的水痘是一个七星连珠的形状,这在我们老家可是吉兆。”

  七星连珠??水痘??还吉兆???

  孔语大怒,从床上蹦起来指着门口骂道:“你给我出去!!!”

  这是真让他出去了。

  老林也意识到自己把孔语惹毛了,他本来只是想安慰下孔语,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反效果。他说了句对不起,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转身走回来,在床边坐下,拿过柜子上的药膏。

  “让你出去,你回来做什么?”

  老林面无表情地拧开药膏盖子:“你脱衣服吧。”

  深情的、善解人意的、风趣的,诸多表现看起来也没什么效果。老林决定顺其自然,就和前两天一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要孔语主动脱衣服,孔语肯定是不会脱的。

  “我想纠正你一个错误。”孔语竖起一根手指,“在床上,我从来只脱别人的衣服。”

  老林说:“小孔,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别以为我听不懂。”

  孔语说:“虽然不是一件事,但是原则不能变,我又不是你,说弯就弯,你的原则呢?你喜欢的大胸妹呢?当初我发现自己弯的时候,可没想着有一天直回——唔唔唔——”

  在老林魁梧的身躯面前,孔语这胳膊这腿儿就是摆设。他全身上下,也就一张嘴略胜老林一筹。老林把他的嘴一捂,他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攻击力,在床上瘫成一根细长条。

  老林捂着孔语的嘴把他摁在床上,竟然还在安慰他:“你乖一点,我今天就不捆着你。”

  孔语说:“汪。”

  老林说:“答应了?答应了我就松开。”

  孔语又汪了两声。

  老林心想,殷末总是孔狗孔狗的叫看来也不是没道理,便把手松开了。一松开,孔语就扯着嗓子嚎:“我——我要报警——呜呜呜汪——”

  老林又把孔语的嘴捂住了。手指缝间传来孔语汪汪呜呜的骂声,一双大眼却早已湿漉漉地盯着老林。

  老林觉得身体有点热。情况有些不太好,上药上床,眼看着离合体也就差了一丝引以为豪的自制力。

  孔语也感觉到了老林火热的眼神,他后背一凉,随即开始拼命挣扎。老林一不做二不休,拉开抽屉拿出纱布,嘴叼着端头,右手钳住孔语的手腕,用纱布在手腕上绕了几个圈后把他的双手绑在了床头。

  老林绑人的手法太老练,孔语毫无招架之力。嘴上的大手突然挪开,孔语刚准备破口大骂,一条枕巾飞过来,盖住他的脸。

  为什么要用枕巾盖住他的脸??

  恍惚间,孔语竟然想起来神雕侠侣里即将被玷污的小龙女。

  在被囚禁三天后,老林终于开始行动了。

  老林开始解孔语的裤绳。

  孔语哭了:“大哥,好好上药,别qj我。”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圆滑性子,老林待他好时作威作福,老林一强硬起来,他就成了怂包。刚叫完大哥,裤子就被扯了下来,小唧唧露在外面凉飕飕地吹着冷风,孔语的心也是拔凉拔凉的。

  老林抬起孔语的双腿,孔语想踹老林,一脚横飞过去被抓住,另一脚又开始胡乱地踢,他也不管踢的是老林的脸还是胸,直到他的脚不小心碰到一大团鼓囊囊的硬物,整个人都傻住了。

  这马鞭要是真戳进来,他的菊花非得漏了不可!

  老林暴躁了:“我让你不要动!”

  孔语带着哭腔骂道:“去你妈的,我要不挣扎,就得被你qj了好吗?”

  老林说:“没准备qj你。”

  孔语感觉到脚心下的东西越来越大,连忙把脚缩回去,又想踹老林的脸:“滚犊子,都bq了还说没想qj我?你他妈给警察说去吧。”

  老林说:“我真要强上你也不是今天,你屁股边还有两颗水痘,弄破了会感染的。”

  “……”

  孔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他无比痛恨的水痘,竟然保住了他的贞操。

  “破了吗?那两颗痘破了吗?”

  他突然有些担心,万一刚刚挣扎时弄破水痘在屁股上留下了疤,岂不是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他不像殷末,脸肿了还有人当宝贝,他得凭色相找男朋友。

  “应该是没有。你屁股撅一撅,我看不见,擦不了药。”

  “你先把我脸上的枕巾拿走,我喘不过气了。”

  孔语闷得慌,蹬着老林催他赶快行动,老林犹豫了片刻,揭开孔语脸上的枕巾,孔语还没来得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老林飞速地把他手腕上的纱布解了,将他翻了个身,又用纱布绑在了床头。

  “老林,我草草草草——”孔语气得差点说不出来话:“你……你你他妈是在煎鱼吗?”

  老林拍拍他的屁股;“没破,痘好着呢。”

  老林手劲儿重,拍一下孔语就是一哆嗦:“别……别拍了……”

  他从小娇生惯养,养了一身的细皮嫩肉,老林第一回上手,两巴掌下去,把他白生生的屁股拍出了两个巴掌印。

  “你是不是过敏了?”老林不信自己随手两下就能拍出巴掌印,在孔语的屁股上又轻轻拧了一下,孔语嗷地一声,头埋进枕头里,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完了,不逃离这个恶霸,自己的人生就完了。

  老林一瞧,孔语屁股上又多了一团红印,这才意识到果然是孔语的皮肤太嫩,安抚似地摸摸他的屁股:“抱歉,下回我注意点,不是过敏就好。”

  老林的手掌大且粗糙,指头掌边还有薄茧,这一摸,竟然让孔语尾椎骨一麻,差点y了。

  孔语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屈服于恶霸的糖衣炮弹。

  “我他妈对你过敏!滚滚滚滚!”孔语不敢想象自己的屁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长痘就算了,还被老林捏出一屁股红印子。太惨了,他活了二十七年,就没现在这么惨过。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弱鸡了?你上次差点把殷末拍吐奶你知道吗?吐奶!殷末两斤白酒下肚都不吐的人,竟然被你拍得差点吐奶!”

  老林说:“殷末那是老周惯得,越来越娇气,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吃个西瓜还要拿勺喂。”

  孔语想起刚刚殷末窝在周喻义怀里吹空调,一边啃甜瓜一边还被喂着椰奶冻,心痛又心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娇气了?吃西瓜拿勺喂怎么了,我前男友都是拿嘴喂的。”

  老林低头在孔语的臀尖尖上亲了口:“行,下次用嘴喂你。”

  “?????”

  老林这种说一不二的人,一语既出,绝对不反悔。孔语夏天爱啃西瓜,就担心自己最爱的水果有朝一日成了噩梦,接下来涂药的十分钟里,求着老林把这话收回去。

  “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有瓜好好吃,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行吗?”

  “屁股翘起来。”

  孔语乖乖把屁股翘起来。

  “老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明白吗?”

  “胳膊给我。”

  孔语乖乖抬胳膊。

  “你要真用嘴喂我吃西瓜我就从这二楼跳下去,说到做到。”

  孔语刚涂完药的胳膊艰难地抬起,指着二楼的窗户道:“绝对跳,不跳我就是怂狗。”

  老林给孔语套上裤子:“行,你跳,youjump,ijump。”

  孔语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你是在说英语吗?我没听错吧??”

  老林替孔语把手腕上的纱布解了:“会英文怎么了?你林哥还会说日语说法语。”

  孔语压根不相信:“还日语,看抗日神剧学的吧?”

  老林把孔语拉起来,继续替他穿衣服:“小时候跟着我妈去日本学的,现在还记得几句。”

  孔语问:“你妈妈带你去日本旅游?”

  老林说:“我妈在东京大学念天体物理的博士。”

  “……”

  孔语发现自己的呼吸有点艰难:“那法语呢?你爸在法国念博士?”

  老林说:“我爸以前在法国画油画。”

  孔语噎了一会儿,脑子豁然开朗:“老林别在我面前瞎掰,没用,根本就不是你爸妈的问题。”

  老林说:“骗你干什么,老周送殷末那套房子里不是挂了一副油画,后来被你拿回家了吗?那是我爸送给老周的。”

  “????”

  老林替他扣好最后一枚扣子,帮他把瞪成青蛙眼的上下眼皮捏成正常大小:“所以以后别被人蒙骗买些乱七八糟的仿作,喜欢给你公公说,要什么画什么。”

  “我选择死亡。”

  “咚”的一声,孔语直挺挺地躺下,顺过一边的枕巾给自己的脸盖上。

  “让我静一静。”

  孔小龙女脑补成真,被老林隔着枕巾亲了一大口。这回他没哆嗦,他脑容量还不容他在满脑子的三观碎渣里捞出对老林的那点恐惧。

  他真的需要花个十分钟,不对,是一个小时,来重塑世界观。

  一个小时后,他的电话响了,殷末在电话里笑得前仰后合:“孔狗,我刚听说老林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猜他叫什么。”

  “笑什么笑,难道他叫林黛玉。”

  “他叫林狄风啊!这么个大老粗,竟然叫这么男神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语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动:“还有更让人惊讶的,知道他爸妈是做什么的?“

  殷末问:“东北黑社会?”

  孔语说:“我拿走的那副油画是老林他爸画的,他妈是东大物理学博士,研究天体物理的。”

  “什么??????”

  电话里传来一声震惊的质问:“周喻义,你怎么不早点给我说????”

  周喻义说:“你又没问过我。”

  殷末说:“这这这……这还要我问你吗?这种大新闻,你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周喻义说:“末末,你没闻见酸味吗?”

  “唔?”

  电话挂断了。

  三观的废墟上,一股胜利的喜悦在孔语心里油然而生,随之想到殷末那边挂断电话后会发生的事情,又觉得有些落寞。

  这种落寞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孔语身上的水痘结了痂。这些天里,老林依然每天来给他擦药,陪他唠嗑,前几天孔语还懒懒散散应付着,后来直接让老林的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

  不是他作,从他意识到老林对自己有企图开始,老林从来没有正式向他表过白,即使老林看向他的眼神凶残得像一头饿了整个冬天的棕熊,即使周围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老林的那点心思。

  孔语很纳闷,他在想直男追人是不是不一样,就老林这蹉跎的功夫,他都能交上两个男朋友了,别的事上老林都那么果断耿直,怎么就这事儿上磨磨蹭蹭的像个姑娘,让他没机会坚定地拒绝老林的求爱。

  不过也没关系了,他身上的痂已经开始剥落了,等他身体好了,他就立马逃回家哭惨,让爸妈心疼心疼放自己一个长假,出门交个男朋友回来。

  打着这点小九九,后面几天的日子过得飞快,周六的时候章医生来过,确定孔语已经痊愈,孔语就待不住了。

  “我今天必须回家!”

  孔语开始收拾小背包:“我姐昨天来电话说我妈想死我了,一想到我在这里受苦就开始哭,哭得眼睛都肿了。”

  章医生打趣道:“哟,阿姨哭得眼睛都肿了,怎么没来看你啊?”

  孔语说:“我让她别来的,怕我传染给她。”

  章医生说:“阿姨这么心疼你,这回回去必须得带上礼物了。”

  章医生说完朝一边的老林抬了抬下巴:“这个就挺好。”

  孔语装作看不见:“你说哪个?”

  章医生知道他装傻,也不打算戳破。他拿过包和车钥匙,说:“行,你们自己商量吧,我去接柯渁了。”

  孔语诧异:“小柯基还在你家住?”

  老林说:“这小子住下了就没走过。”

  “……”

  小柯基这牛皮糖的功夫孔语只有表示服气,这年头,优质的单身汉都是抢手货,能赖上一个是一个,小柯基看来也不傻。

  孔语暗示老林:“我这人和章医生的性格还是很相像的,老赖小赖对我们这种人来说都没用,不信你去问问章医生,小柯基在他家住了半年了,睡上他的床了吗?”

  老林没听懂:“大概是因为这小子没成年?”

  孔语说:“我说我和章医生!”

  老林说:“在我眼里你和章医生是完全不一样的,没人能取代你。”

  “……”

  完全是鸡同鸭讲,孔语决定放弃。不过鸡同鸭讲这成语在脑海里冒出头的时候,孔语倒是惦记起老林家的鸡鸭了。

  离家半个多月,他确实得带点东西回去,到时候哭惨过后还能给爹妈献个宝。特别是他妈最近中了朋友圈的毒,养生天天挂嘴边,鱼要吃野生的,鸡鸭要吃散养的,老林这间农家乐打的就是绿色生态无污染的招牌,正合他妈的心意。

  “我在你这里买点东西给我妈带回去行吗?”

  “买什么买,随便拿。”老林帮孔语把衣服折好放进包里,“你先睡个午觉,等太阳没这么烈了,我带你去拿。”

  老林老早就有送礼物给孔语爸妈的打算,这是从周喻义那里得来的经验,丈母娘和老丈人是追人的关键,尤其是孔语这种家里的宝贝疙瘩,一定要把丈母娘和老丈人哄好了。

  他已经备好了山货,就等着今天送孔语回去的时候一并送过去。

  孔语却不想老林送他回去,等老林走后,悄悄溜出了门,准备捉两只鸡回去。

  他在路边还捡了一个装化肥的蛇皮口袋,走到鸡栏前,听到里面咯咯哒哒的鸡叫声,正摩拳擦掌准备用口袋套鸡时,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一身水痘,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忙把手收了回来。

  好险好险,孔语撒着脚丫子跑到水池边洗了手,把那个蛇皮口袋也一并扔了。不管这鸡水痘和他的水痘有没有关系,他都不能冒第二次险,囚禁这事儿一次就够了,这辈子他都不想来第二回。

  一只白色的大鸭子摇摇晃晃地从孔语身边路过。

  孔语的目光立马黏了上去。

  这鸭可真肥……

  孔语好久没沾荤腥了,盯着这只鸭摇动的肥屁股,脑子里已经把它分割成了麻辣鸭脖脆爽鸭掌香辣鸭腿,他想既然是叫鸡痘,鸭肯定是没问题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捡起脚下的蛇皮口袋就扑了过去。

  “嘿——等着!”

  那大白鸭子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扑上来,从地上扑腾着飞起来,竟然有一米之高!

  “嘎——”

  它张开喙,倏忽向身后的孔语啄去,黑色的豆豆眼里,凶光毕露。

  孔语的反应还算快,鸭子一扑上来就回头准备反击,可惜一双大眼和黑豆豆眼对上,却被黑豆豆眼里的气势压倒,下意识开始逃。

  “妈呀,这什么鸭子,怎么这么凶!”

  大白鸭支棱着翅膀,全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整只鸭子膨胀了三分二大小。它两只脚掌短,跑起来却不慢,长脖子一伸一缩啄孔语,翅膀挥舞着大力扇他。

  孔语吓得连手里的蛇皮口袋都忘了扔,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拽着蛇皮口袋,没头苍蝇似的乱蹿。夏天干燥,泥巴地都起了皮,孔语的脚碾过后,细碎的沙尘被大白鸭的翅膀掀起一股小型的沙尘暴,孔语咳了两声,终是没顾得上躲闪,被大白鸭子一口啄在屁股上。

  “我——我草——”

  坚硬的喙刚一碰上孔语的屁股,孔语就嚎叫了一声,想用手扒开大白鸭,大白鸭却死死叼着孔语的屁股不放,一边咬还一边拧,孔语屁股疼得快没了知觉,他哭着想,完了,这得留疤了。

  “滚开!你这只臭鸭子!”

  孔语连踢带踹,整个人差点滚在地上,大白鸭子却越战越勇,撵着孔语哭嚎着跑了数十米远。他叫得太惨,惊动了不远处的老林。在被大白鸭子欺负到绝望之际,他终于听到了英雄的声音。

  “小孔,你怎么被鹅啄了??”

  鹅???

  这大白鸭子竟然是鹅???

  孔语哭着扎进老林怀里,揪着老林的衣领说:“快快快,快救我。”

  老林连忙搂住孔语的身体,右手精准一抓,正好卡住了鹅的脖子,那鹅眼珠子乱转,嘎嘎嘎地怪叫着还想啄老林,老林迅速把他扔给一边的亲戚:“快把它拴着!”

  这鹅是老林的亲戚养来看门护院的,只认主人不认其他人。到了主人手里,这鹅终于安静下来,老林这才有机会看看孔语怎么样。

  孔语屁股上胳膊上尽是斑斑血痕,动一下身体就抽痛一下,他也顾不上泥巴泪水糊了一脸有多丧多丑,抱着老林嚎啕大哭。

  老林有些心疼,用袖子替孔语把脸擦了:“没事你招惹鹅做什么?没听说过在乡下看到鹅都得绕道走吗?”

  “我没招惹它!”

  孔语用最后的力气嚎道:“我只是想吃鸭子而已!”

  孔语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啃着鸭爪时,殷末来了。

  殷末从进门起就开始笑,笑得差点走不动路,还是他身后的周喻义提醒他,他才勉强憋住,可惜一开口,又破了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孔狗你说你在这间农家乐里浪了这么久,怎么连鹅和鸭子都分不清?”

  孔语愤怒地把啃了一半的鸭爪扔进垃圾桶里:“你能分清吗?”

  殷末在床边坐下,非常自觉地拿过一只鸭爪啃起来:“分不清。”

  “分不清你笑我做什么?”

  “笑你艺高人胆大,竟然敢去抓鹅。”

  “我好烦你。”孔语烦躁地挥挥手,“就你话多,还能不能做兄弟了?”

  殷末说:“我可是专门来看你的,你还赶我走?”

  孔语说:“行,那你把我带走吧,我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现在。”

  殷末说:“你屁股伤了,得趴着,周喻义的车载不了你。”

  孔语问:“那你把你老公叫来做什么?”

  殷末说:“周喻义订了票,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

  “你可以走了。”孔语酸溜溜地说,“让我一个人静静。”

  孔语看起来的确有点惨,殷末突然有点同情他了:“要不让老林送你回去?他那辆路虎应该可以。”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孔语耷拉着眼皮,连鸭爪都不想啃了,“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你和你老公去看电影吧,反正我也没男朋友关心我,我也不想看你给我塞狗粮。”

  “你别卖惨了,我给你想办法还不行吗?”殷末低头看了下腕表,离电影放映还有3个多小时,足以把孔语送回家了,“你自己收拾收拾,我去楼下借个车。”

  孔语的眼睛瞬间亮了:“好好好,你快去,我这就起来收拾。”

  孔语艰难地爬起来,把东西都收拾好,背着包一瘸一拐地下楼等殷末。

  门口停了辆小皮卡,驾驶座上坐着殷末,正趴在车窗上和周喻义说话,也不知道说起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趁周围人没注意的时候,飞快地亲了一下嘴。

  农家乐的服务员抱着一床褥子朝门外走,孔语傻了眼,逮住那人问道:“这皮卡做什么用的?你这褥子又是做什么的?”

  那人说:“当然是把你送回去啊!”

  “我?送我回去?”孔语指着自己的鼻子,开始有些不相信,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暴怒了,“怎么能用这种拖猪拖狗的车来载我????”

  那人不知道是没眼力见还是一直都是这么淡定,回了一句:“因为方便。”

  “……”

  孔语瘸着腿,一瘸一拐走过去,有周喻义在,他也不敢上前去揍殷末。等小两口腻歪完,周喻义回了屋,他才走到车头,敲了敲车门:“喂,你什么意思啊!开辆皮卡载我你说你什么意思?”

  殷末打开车门,下了车:“不是你哭着喊着不要用老林的车送你吗?我只找到了皮卡,还给你弄了床褥子铺在斗里,你往上面一躺,我就把你载回去了。”

  殷末说得煞有其事,还爬到斗上,忙前忙后地指挥农家乐的服务员给孔语铺褥子,孔语气得胸闷:“我说你能不能别坑我,我特么又不是小柯基,我的腿也是很长的好吗?你看这斗多长,我能躺下吗?”

  刚一说完,看到殷末把褥子沿着斗的对角线挪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斜边也不行!”

  殷末又弯下腰,把褥子拖了回去,贴着斗壁放下,拍拍手直起身来。

  “来来来,我来给你想个办法。”

  殷末用手比了个L字型:“你可以贴着斗壁躺嘛,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你腿长一米五都能躺下,还能多留点空间,让老林给你多塞几只鸭。”

  “……”

  殷末瞄了他的腿一眼,又弯下腰,把褥子拽了拽,沿着斗壁折角,来了个五五分:“其实你的腿也没你想的那么长——啊,孔狗你摸我屁股做什么???”

  殷末捂着屁股猛地向后看,竟然看到是周喻义。

  周喻义对他说:“末末,下来,别和他们瞎胡闹了。”

  殷末很无辜:“我没胡闹。”

  周喻义张开双臂,对他做了个下来的手势,殷末没办法,只有从斗上跳下来,被周喻义接住抱进怀里,替他把背后的衣服向下拉了拉:“还没胡闹?连腰露出来了都没发现。”

  殷末向上提了提裤子:“说我胡闹,那你怎么刚刚不阻止我?”

  周喻义笑道:“我就喜欢看你耍小聪明的样子,特别可爱。”

  “……”

  孔语就这样成了透明人,被晾在了一边。

  “喂。”孔语酸酸地说,“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看一下我?大热天的,尊重一下病人好吗?”

  周喻义发话了:“我建议你还是让老林送你回去,末末我就先带走了。”

  没有前因后果,也没有多做解释,周喻义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除了对殷末有耐心,他对其余人说话都是这样的语气,明着听来是建议,实际上都是不容婉拒的语气。

  孔语知道这一退让,自己就成了老林锅里的肉,连忙蹭到殷末身边,粘着他不让他走。

  周喻义把殷末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殷末看了看孔语,又看了看周喻义,非常没出息地把自己挂在了周喻义的胳膊上,对孔语说:“还是让老林送你吧。”

  “……”

  “阿末,我们四年的兄弟啊!四年!还比不上他!”

  孔语悲愤地指着周喻义:“就他?凭什么啊!我不服!”

  殷末说:“得了吧,孔大妈,别和我演电视剧了,我开皮卡载你你嫌弃,老林开路虎载你你也嫌弃,难道你想骑着鹅回去?”

  一听到鹅,孔语的身子反射性地抖了一下,周喻义拍拍殷末的屁股,说:“末末,你别吓他了,走吧。”

  刚好老林骑着一辆五羊摩托车过来,摩托车背后串着几只鸭,正嘎嘎嘎地叫唤着。

  “哟,老周。”老林摘下墨镜,和周喻义打了个招呼,“带弟妹来看小孔了?”

  殷末总觉得这话听着别扭,也不知道是因为弟妹还是因为小孔,又或者是因为知道了老林的真名,一看到老林,就忍不住想笑的欲望。

  孔语一看到老林来了,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你干吗,带这么多鸭来干吗。“

  “你不是要给阿姨带一些土特产回去吗?”

  老林跨下摩托车,解开后座的绳子,鸭子们扑腾着翅膀摔在了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殷末心想,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土特产了。

  周喻义说:“本来末末要送孔语,但是我们有事得先走了,皮卡在这儿,褥子末末也帮忙铺好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林乐了:“行啊,我送小孔,当年我刚到这里,天天就用这皮卡拖五金,一天来回跑十几趟,小孔你放心,我开皮卡绝对平稳,保证你安安全全到家。”

  “……我还是坐路虎吧。”孔语瞅了一眼皮卡,车门凹凹凸凸,漆都掉了不少块,看不出来究竟用了多少年了,“好歹是在我家的4S店买的,安全性有保障。”

  老林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孔语得寸进尺:“还要那只鹅。”

  老林说:“鹅不行,我表弟得拿来看家护院的。”

  孔语说:“那要鹅蛋。”

  老林打开摩托车的箱子,拿出一袋鹅蛋:“早给你备好了,还要什么?鸭蛋要吗?”

  “……不要了。”

  老林说:“那你等一会儿,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我啊。”

  老林兴冲冲地进了屋,一进屋,殷末就趴在周喻义的肩上开始爆笑:“妈呀我怎么觉得我在看乡村爱情故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语开始赶人了:“什么乡村爱情故事,你要走就走,留在这里我看着烦。”

  “不行,我要等老林出来。”殷末一定要看看准备去见丈母娘的老林会穿成什么样。

  “末末。”周喻义有些不悦,抬起手腕给他看表,“还有三个小时。”

  殷末说:“就一会儿,等老林出来我们就走。”

  周喻义盯着他一言不发。

  殷末不想错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赖在周喻义的肩上耍赖撒娇,一定要等老林出来了才走,周喻义耐不住他,主有陪着他等。十分钟后,老林从屋里出来了,殷末趴在周喻义的肩上,默默地捂住了眼。

  “我们还是走吧。”殷末说,“就凭老林这件份色花衬衫,他们铁定成了。”

  孔语看到老林这身衣服时,也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问老林:“你这衣服哪里买的??谁给你买的???我不是给你买了那么多衣服吗?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老林低头左看看,右看看,问孔语:“不好看吗?普拉达牌的,我自己买的。”

  “……”

  孔语要吐血了:“到底是普拉达还是普拉达牌???”

  老林问:“有区别吗?”

  “……”

  老林又说:“这衣服一个月前就买了,当时就想留着和你回家见父母时穿。我这人啊,长得显老,穿点嫩色的,显年轻。”

  孔语嫌弃道:“谁特么给你说的,你穿粉色就显年轻的?”

  老林大方地走过来,提过孔语手里的包:“这叫自信,换句话来说,这叫心态好,走吧,把鸭都带上,林哥送你回家。”

  “……”

  孔语一路上都不想和老林说话。

  他都已经能想象出他妈见到老林时会说什么话。孔语的一张嘴完全继承了他妈,能说会道偶尔还能气死人。他也是家里的小儿子,不过和周喻义的情况不同,孔语是他爸妈四十来岁得来的儿子,那时候,他的哥哥姐姐都已经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生意也不需要爸妈操心了,这小儿子就是爸妈养着玩的,天天被爸妈挂在裤腰带上,跟着他妈跳广场舞,然后看着他妈的毒舌大杀四方。

  他后来长大了,他妈觉得孔语长得没那么可爱了,又养了一只巴哥犬,叫小二,孔语在家排行老三,这狗就这样爬到了他头上,气得孔语偷偷在背后叫这只巴哥孔老二。

  即使孔语心里不想带老林回去,进城再跨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车还是在孔语父母家门口停下了。

  孔语在车上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是家里的阿姨接的,孔语说能不能让阿姨下楼来扶一下自己,说自己屁股摔了,爬不了楼梯。

  阿姨有点担心:“你的屁股怎么摔了?翻墙摔了?”

  翻墙??

  阿姨又说:“你怎么不好好待在隔离的地方呢?偏要翻墙把自己摔了?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孔语这才想起来,两个礼拜之前,自己哭着要孔母接自己回去的时候,她说的那番话。

  孔语只有说:“阿姨,我不是摔的……”

  阿姨问:“那是怎么回事?”

  “……”

  孔语说不出口了。被鹅追着打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他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

  老林右手拧着一蛇皮口袋活鸭,左手提着一个大口袋,看到孔语站在门前一动不动,问他:“小孔,你没钥匙?”

  孔语还真没钥匙。

  他除了经常回来吃吃饭,基本不怎么在家住,孔母担心他丢了钥匙,干脆把他的钥匙收了回来,挂在了挂钟下面,说当个备份钥匙。

  孔语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有点心酸。

  过了一会儿,阿姨下楼来,打开了门,看到孔语一脸丧气地站在门口,以为他真摔得不轻,连忙走上前去搀住他。

  “怎么了?还能走吗?”

  还没摸着孔语的胳膊,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阿姨”。

  这声音一出,屋里的小巴哥立马就叫了起来,阿姨眼皮子一跳,转头一看,一个彪形大汉提着两个大袋子站在大门旁,一脸灿烂的笑容。

  若是这笑容放在别人脸上,阿姨那是相当喜欢的,这是热情的表现,说明这是一位孔语带回来的客人。可这笑容安在老林身上,阿姨就有点心慌了。

  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就不对劲啊……

  还有这长相,这花衬衫,这金链子,这大粗手串,这人字拖——

  阿姨在电视里面只见过两种人是这打扮,一种是港商,一种是道上的老大。

  她警觉地把孔语一拽,老母鸡护崽一般拉到了身后,问老林:“你又是哪位?”

  老林说:“阿姨,我是小孔的朋友。”

  “朋友?”

  老林身后突然走过来另一个阿姨,正是孔语的亲妈,看到老林愣了一下,又看了看眼神飘忽捂着屁股的孔语,顿时意会出来什么,连忙说:“哎呀,这么热的天,还不赶紧进去坐坐!”

  孔母说完还冲阿姨使了个眼神,阿姨看到老林兴冲冲地一副女婿上门的样子,又看到孔语一瘸一拐捂着屁股的丧气模样,顿时也明白了,一拍脑袋:“哎,我这人真是——快快快,小语的朋友,你快进来,东西就放地上,我等会儿来处理。”

  孔语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亲妈和阿姨招呼着,把老林迎进了门。

  阿姨第一次看到孔语带人回来,却发现是这样一位人物,又是开心又是担心,进门时的几步路还不忘查查老林的户口本。孔母跟在后面进了屋,看到自己小巴哥在她腿边蹦跶着,捞起来抱在怀里,另一手搀着孔语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儿子。”孔母问他,“你这回的男朋友,怎么看起来没有女人味啊。”

  “……”

  孔语问孔母:“您是觉得他哪里像我的男朋友?我是个有品位的男人,糙汉一直不是我的审美。”

  孔母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孔语:“儿子,你怎么就觉得自己是个有品位的男人了?”

  “……”

  孔母又说:“我岁数也大了,就希望你能找一个合适的人。可是这同性婚姻法都通过了,你的择偶面都法定地增加了一半,你怎么还还单着呢?”

  孔语说:“我明明才分手不久好吗?”

  孔母问:“别人甩的你?”

  孔语不吭声了。

  孔母说:“你啊,这么多年了,在那些大姑娘似的男孩子身上栽了这么多次,怎么就不学聪明一点呢?”

  孔语说:“妈,您这么多年来不也都钟爱着三步踩吗?现在广场舞大妈们都在跳鬼步舞。”

  孔母松了手,拍了他一下:“哎哟你这死孩子,还会犟嘴了?”

  孔母一松手,孔语差点没站稳,幸好旁边有墙,才扶稳了身体。

  可屁股还是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撞到了墙,疼得他嗷了一声。

  孔母这才想起来刚刚的猜测,问孔语:“你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你这屁股怎么伤的?”

  孔语粘在墙上不想说话了。

  这下误会大了。

  不仅是误会大,孔母的脑洞也相当大。

  退休后,孔母就成为了社区志愿者,除了跳跳广场舞遛遛狗偶尔遛遛儿子,保障社区安全也成了职责之一,今天这个小区来了什么生面孔,明天小区哪里存在安全隐患,都逃不过孔母的眼睛。

  孔语的那些男朋友孔母见过,但是从来没有看到他带回来过,老林又不像殷末,和孔语两人勾肩搭背的都擦不出一丝火花。

  孔母心想,老林一脸女婿上门的兴奋劲儿,孔语又是这个德性,大概是孔语在和老林闹别扭。

  这种事当父母的就不好劝了,孔语还没来得及开口,孔母就说:“行了行了我不问了,小二在我怀里挣来挣去的,我快抱不住了,快让你朋友来搀一下你。”

  说完还特意招呼了老林一句:“那——那位小语的朋友,你等一等!”

  前面的老林听到孔母叫自己,连忙回头:“您说。”

  孔母说:“你能不能帮我扶一下小语?我快扶不住他了,还有你等会儿不忙吧?不忙就留我们家吃晚饭吧。”

  老林乐颠颠地走过来扶住孔语,一点都不客气:“那就谢谢您了!”

  孔语:“???”

  阿姨说:“那行,我先把门口收拾了,门口那个蛇皮口袋里,是小语要洗的衣服鞋子吗?”

  孔语:“?????”

  老林邀功心切,抢在孔语面前否认了:“不是,孔语的衣服我都替他洗了。”

  阿姨好奇:“那是什么,看起来那么大一袋。”

  老林说:“是土鸭,我亲戚自己养的,给您送了几只过来,喂的不是饲料是粮食,散养的,天热了,加点山药薏米,炖老鸭汤,清火又健康。”

  孔语看到他妈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哎呀你真是太客气了!来做客就做客,带什么礼物啊。”

  老林把孔语搀住了,两人走在前面,孔母抱着小巴哥走在后面,阿姨转头回门口准备把那几只鸭收下来,和孔母擦肩而过的时候,比了一下大拇指。

  阿姨对老林的家庭情况非常满意,并且把这种满意传达给了孔母。

  孔母看着两人的背影,心想终于啊,除了怀里这只公公小巴哥外,自己家的孩子终于都有着落了。

  因为老林是第一回上门,孔母高兴得不得了,打算亲自下厨去做晚饭,还让孔语好好招呼老林。

  孔语趴在沙发上:“妈,我可真动不了了,让他自己照顾自己吧。”

  孔母说:“你伤了屁股又不是伤了手,倒个茶不行吗?”

  孔语拿过遥控板,打开电视,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老林你自己搞定啊。”

  老林说:“阿姨,没事,我自己来。”

  老林自己去倒了杯水,还给孔语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看到孔语竟然从沙发上坐起来了,他撩起T恤捂住小二,小肉团子扭着屁股,四条小短腿儿弹着,嘴里呜呜叫着,孔语气得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再叫一声试试!”

  大概是因为担心孔母的缘故,孔语的声音压得很低。老林一看,这可不得了,孔语在欺负一只狗。

  “小孔,快放下。”老林连忙走过去,把小二从孔语怀里救出来,小二四爪落了地,一巅一巅地跑去厨房找孔母告状去了。孔语怒道:“你干嘛,英雄救狗?特么的刚刚孔老二在我屁股上玩跳水怎么没看见你来救我?”

  老林说:“我这是在救你,阿姨这么喜欢这只狗,一直抱着它舍不得放手,要是被她看到了你欺负它,这就不好办了。”

  “……”

  孔语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愤怒:“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

  老林说:“比如?”

  孔语不想把自己亲妈抱狗都不扶自己的悲惨遭遇再复述一遍,咚的一下又趴倒在沙发上了。

  “你自己去想吧。”

  孔语个子高人却瘦,趴在沙发上就是一根细长条,足够老林挪到他身边坐下。

  “我这人比较粗,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地方,要是说什么惹你生气了,你千万要告诉我。”

  “嗯。”

  老林用手背撞了撞孔语的肩膀:“有什么要提醒我做的,你也千万要告诉我。”

  孔语:“嗯。”

  老林说:“你屁股痛,我帮你揉揉?”

  孔语:“嗯————唔?????”

  孔语还来不及拒绝,老林的手已经覆了上来,孔语张嘴想叫,又被老林捂住了嘴。

  你还敢说自己不是东北黑社会??

  这位大哥却异常温柔,说的话也有理有据:“小心被阿姨误会了。”

  我妈早就误会了!

  老林把手放开,从茶几上拿了把小扇子,一边替孔语扇风,一边替他揉屁股,孔语觉得生气,又觉得自己没出息,和亲妈懒得解释,也不想在老林手下挣扎,干脆躺平任揉了。

  老林心想,这样的生活,倒称得上岁月静好了。

  可惜这和平日子就没能持续多久,一分钟后,客厅里响起一声怒斥:“你们这在做什么!”

  老林和孔语同时吓得一哆嗦。

  孔语从沙发上爬起来一看,是他爸回来了。

  孔语乐了,哎哟,有人回来治老林了。

  孔父是个爱护犊子的性格,平常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就不大好相处。老林显然也被震慑住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和孔父打了个招呼。

  “叔叔,你好——”

  孔父眉头一皱:“叔叔?”

  他看了眼孔语,孔语说:“他是林狄风,是殷末老公的朋友,这些天我就在他那里隔离。”

  孔父说:“哦,你好。”

  然后他径直朝厨房去了。

  老林有点蒙,孔语却等不及了,把老林扔在了客厅,踩着拖鞋去了厨房。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孔父问孔母:“客厅那个黑脸大汉是谁?”

  孔母嫌弃道:“什么黑脸大汉,那是儿子的男朋友。”

  孔父说:“难怪,一看到我就喊叔叔,吓了我一跳。”

  孔母说:“这点事儿就能吓到你?”

  孔父说:“怎么能不吓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大汉一来叫我叔叔?”

  孔母说:“四五十岁怎么就不能叫你叔叔了?你大儿子也四十了。”

  孔父说:“咱们大儿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好吗?这小语的品味怎么越来越怪,以前喜欢找小姑娘一样的男孩子,现在直接就跨了二十岁,搞忘年恋了?”

  孔语开始听到父母讨论老林还想笑,一听最后这矛头直接指向了自己,顿时笑不出来了。

  “爸,妈。”孔语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酸溜溜地说,“老林不是我男朋友,而且老林他也就三十来岁,没那么老啊。”

  孔父孔母同时转过头去,孔语扶着门框慢慢站直身体,从父母脸上看到的都是不相信的神情。

  孔母问:“那你屁股怎么伤的?”

  孔父问:“不是男朋友怎么揉你的屁股。”

  孔语被问得哑口无言。

  孔母埋怨孔父:“你就是个眼瘸的,说小林四五十岁,我看你还是个糟老头子呢。小林这么好一人,长得阳刚个子又高,又懂礼貌嘴也甜,还懂得关心人,除了黑一点糙一点,怎么就被你说得这么让人嫌弃了。”

  孔父嘀咕:“这爱穿粉色的,除了儿子以前那些男朋友,可不就是中老年人了吗?那句话怎么说的?年轻就要穿在身上。”

  孔母说:“嘿,那你得多穿穿粉色鹅黄色薄荷色了。”

  “……”

  孔父孔母俨然忘了外面还有个孔语,两人凑一起嘀咕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门当户对,人也老实,对孔语也好,天作之合。

  孔语不想和自己爹妈解释这个误会了,他捂着屁股回了客厅,阿姨洗了一碗葡萄端过来让老林吃,老林也没吃,把一碗葡萄都剥了皮,招呼孔语过来吃。

  “来来来,小孔,快来吃葡萄。”

  孔语坐到老林边上,在屁股下面塞了两垫子。

  老林看到他不动,以为他嫌麻烦懒得吃,便用牙签叉了一颗喂到他嘴边:“尝尝?”

  孔语脑子里在想事情,没张嘴。

  老林转手就把那颗葡萄扔进自己嘴里:“你想用嘴喂吗?”

  “不是!!!!!”

  孔语猛地清醒过来,连忙摇手拒绝:“你别乱来,我有话对你说。”

  老林说:“你说。”

  孔语问:“你真的喜欢我?”

  老林怔了一下,又往嘴里扔了颗葡萄:“你问这个做什么?”

  孔语说:“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孔语能问出这句话,当然是有着别的心思,老林这人迟迟不表白,他就迟迟不能干脆直接地拒绝,所以他想,老林不主动,干脆就由他来问,等老林承认了,自己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两人绝无可能。

  结果老林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皱起眉头盯着孔语瞧。

  他的目光太炽热,让孔语顿时有了不好的想法——

  老林不会误会了吧?

  以他多年言情片观众的经验,当主角质问另一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的时候,那多半是主角在作,作的还是官方男主,然后女主会获得一个咆哮般的表白或者是一个火热的强吻。

  孔语心叫不好。

  他偷偷把屁股向外挪了挪,在老林炽热的目光下,结巴地解释着:“你别误会……我就是想你好歹是喜欢大胸妹子的,怎么突然就……就看上了我?”

  好像更不对劲了。

  孔语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把那些狗血言情片的场景从脑袋里甩了出去,挺直腰板问老林:“我的意思是说,你既然喜欢我,就别这么拖延,大大方方说,我也好大大方方拒绝你。”

  话一出口,又开始骂自己。

  这话实在太伤人了,自己听了都受不住,何况是老林这种人。

  孔语开始后悔,想把这话吞回去,又不知道该这么开口,他眼神飘忽着,向厨房那边看过去,就希望这时候孔老二从厨房蹦出来,或者是爹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能缓解一下此刻的尴尬和愧疚。

  结果老林却说:“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

  孔语没想到老林会问出这样的话,“啊”了一声。

  老林的眼神突然有些暗淡:“那就是有了。”

  孔语连忙说:“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你本来就是直的,瞎凑什么热闹。”

  老林说:“我不是瞎凑热闹,我就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的……小孔,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就当我在追你,你看成不?”

  “……”

  孔语竟然觉得有点感动。

  老林又说:“你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或者男朋友,我没追到你,我就退出,你看成不?”

  “……”

  老林说:“至于你说弯不弯,老周都能为殷末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就不能为你弯了?”

  一连三个问句,堵得孔语哑口无言。

  他说:“你等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孔语想,他得找个外援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餐厅,给殷末拨了个电话。殷末正和周喻义逛小吃街,两手都攥着肉串,电话打来,让周喻义接通了放在他耳边,孔语的第一句就让他差点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

  孔语问他:“老林说他要追我,等我有男朋友就退出,你说要怎么办?”

  殷末问:“当初号称爱情导师的不是你吗??还是我记错了?”

  孔语说:“导师也有做不出来的题啊!”

  殷末说:“爱情片白看了。”

  孔语有点着急:“你别嘲笑我了,你快给我想个办法,你想不出来让你男人给我想一个。”

  殷末说:“你等等,我问问他。”

  殷末问周喻义:“孔狗说老林甘心当备胎,他要怎么办?”

  周喻义说:“挺好的,他家不是卖车对吗?备胎就是绝配。”

  殷末对着电话说了绝配两个字,安心地把电话挂了。

  孔语不信邪,又拨通狐朋狗友们的电话,狐朋狗友们正凑一块儿找乐子,接了这通电话又开了免提,孔语问题还没说完,那个熟悉又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再次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孔狗要变绿茶狗了!”

  气得孔语把电话摔了。

  风水轮流转,这会儿终于转到他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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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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