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偷渡客,毒贩,中餐馆老板娘
十一月的英吉利海峡,傍晚,天色已经黑的像午夜,只有远处停车场保安室里的灯光带来微末的安慰,这里还是人类活动的区域。
天气已经冷得受不住,裸露在围巾外面的皮肤好像是失去了知觉,但风刮过的时候,还是像细细的刀片划过一样,生疼。
路上显有行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穿着厚实臃肿羽绒服的中年男子,也是行色匆匆的跑向了停车场的另一个方向,他的车应该停在那里,本来还想找他借个火。
一个瘦削的中国女子,顶着一头像杂草一样的头发,发色枯黄,显然是染过色又疏于打理,脸因为天气,已经冻得发紫,眼底乌青的黑眼圈深得连夜色都遮挡不住,看上去好几天都没睡过了。
手里拿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反复揉搓过,有些地方已经裂开了缝,看得见里头颜色寡淡的烟丝,她的身边已经丢了一圈烟头,还有一个空了的打火机,蓝色塑料的外壳已经摔裂。
女子紧了紧上衣,这么冷的天气她却只穿了一件阿迪达斯的运动外套,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对于已经低于冰点的气温,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她有些焦急的向不远处的高速公路的出口张望,不时有运货的大卡车下来,但没有一辆的车牌号是FNP92,接头的力哥告诉她,车子大概9点左右会经过这里,大概在这个休息站休息5分钟,她的机会就在这5分钟里。
力哥对她很好,长得高大,又会照顾人,可惜他也没有身份,这样老鼠一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脚已经冻麻了,她似乎觉得脚趾头已经死掉了,一点点知觉都没有,她抬腿准备活动活动,好让冻僵的身体不那么冷,但不听使唤的脚一下子让她失去了平衡。
还好她抓住了旁边的路牌才没有跌倒,只是匆忙之间,用力太猛,手指磕得生疼。
等她再站起来的时候,又有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这次终于是那个该死的FNP92,他迟到了两个小时。
力哥从车上跳下,一路小跑向她这边过来,冬天里,那急促的喘息就像是火车开过。
“等了很久了吧,赶紧上车,今天市区真他娘的堵,太操蛋了”,力哥略带自责的声音,让她本来要发的火又降下去了,她也冷的没有力气再发火。
这个男人搂着她向货车跑去,这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久违了。
司机应该是去上洗手间去了,力哥麻溜的打开了后背车厢让她上去,里头堆满的纸箱子,昏暗的灯光下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不过就算看得清楚,她那稀烂的法语也多半是不认识的。
力哥关门的时候,还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是天气太冷还是别的,这个男人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她没有听的很明白,不过也无非是让她机警一些万一要是被警察抓住了要如何应对那一套叮嘱,这些天她已经听了很多遍了。
力哥准备关门了,她拦了一下,“哎”,男人看着她,他的眼圈有点发红,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还有一公斤的大麻,都在我屋里头,我们厨房靠烟囱的那边有一块吊板是松动的,上面有半公斤,我睡的那个床垫的反面有个小口子,你伸进去掏一个布袋子,里面也还有半公斤,都留给你了,谢谢帮我牵线回巴黎,”一口气说完这些事让她有些喘,“也谢谢你一直的照顾,你是个好人,又长得帅,肯定会找到一个好老婆的”。
“嗯,”力哥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力的关上了货车的门,他们这辈子应该很难再见到了。
浑身的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她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一个大箱子,车厢里没有灯,只有最前方的那个火警警报器发出的一点点微弱的红光,让她觉得没有那么害怕。
认识她的人都管她叫娥姐,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真名叫什么,反正也没有人关心,大家都只想多攒点钱,要么“衣锦还乡”,要么花钱合法的黑下来好最后拿个身份。
刚从巴黎到英国来的时候,她还在中国城里头温州老板开的小发廊工作过,她以前在国内就是做美容美发的,跟几个闺蜜一起去深圳学的师。
她手艺很好,虽然没有身份,那个身材娇小,剪了小S一样短发的温州老板娘还是让她留了下来。
当然打黑工,待遇什么的就没什么好谈的,人家理个头是拿5磅,她是3磅,人家做个头发是10磅,她是7磅,来欧洲混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她也知道还是老板娘觉得她手艺好,不然拿到的更少。
她肯定是不会在这里做一辈子的,不然为什么要费老大力气从巴黎偷渡过来,她都在法国黑了5年了,她的闺蜜小芳告诉她,在法国成功黑十年就能申请合法的居留。
她前夫的一个朋友的姨妹子在英国种大麻发了财,生意做大了忙不过来,喊她过来一起搞,利润四六开,她考虑了两天就答应了,她一定要离开她前夫,她也需要钱,国内还有女儿在读高中。
理发店的工作做了没半年就辞了,那个邀她合伙的妹子终于租到了合适的房子,伦敦郊区的一个阁楼,虽然矮了些,通风也不是很好,但一整层都是他们的,很方便。
大麻的种植其实也不难,他们用的就是宜家买来的花盆,按时按量浇水施肥就好,也不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
阁楼里光线不好,也没有暖气,大麻是不抗冻的,他们就买来瓦的大白炽灯当人造太阳,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英国吸大麻还是不合法的,但警察不怎么管,就算是在公园里吸大麻,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娥姐她们的生意很好,几个月赚的钱就比她在法国打5年黑工赚的都多,但只是靠她们自己出去销售,销量总归有限,而且不时还会有北非来的那些黑人和阿人来抢货,她们两个女的又打不过。
娥姐就让合伙的妹子在认识人里头找几个靠谱的男的来帮他们卖,只负责卖的给一成的抽成,又卖又当打手的给一成半,她跟力哥就是这么认识的。
钱赚得多了,日子也好过起来,她看小芳背过一个Chanel的包,假的,很好看,她也去买了一个,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好歹让自己开心一下。
过年的那天,她送了力哥一块劳力士的大钢表,二手的,力哥一边唠叨“费这钱干啥,大家都是自己人”,一边乐得合不拢嘴。
头一回觉得有钱真他妈是件好事,大手大脚的花钱就是爽快,憋太久了!
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她还跟力哥商量过,等他们拿到了身份就开一家杂货店,再不用担心警察来查,也不用提防有人抢货。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她跟合伙的妹子闹翻了,妹子报了警,她就只能跑路了,至于原因没有人知道,娥姐从来都不说。
吱啦,车厢的门被打开了,冷空气一下子灌了进来,立刻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快下来,前面有检查的,你躲到车顶上去,车头跟车厢连接的地方有个罩子,你瘦,应该躺得进去”,司机是个瘦小的南方人,年纪不大,听口音应该是江浙一带的。
车箱里不透风,很闷热,所以力哥让她少穿点衣服,她在司机的帮忙下手忙脚乱的爬到了车顶上,那个罩子还满宽敞的,躺一个她绰绰有余。
刚开始还不觉的冷,罩子的缝隙里不断有风进来,还挺凉爽,可是等身上的汗都干了之后,寒气就像是牛毛钢针一样,顺着全身上下的毛细孔往里扎,那感觉又疼又痒,这么多年了,娥姐还清晰的记得。
她想着睡着了可能就不那么难受了,反正也就四五个小时的车程,至少比上次从法国偷渡到英国的时候舒服,大夏天的,二十几个人挤在一个装了很多起司的车厢里,有个小孩子一直哭,还尿在了里面,那种酸臭味能忍住不吐就已经很厉害了。
慢慢的她就发现手脚都不能动了,只有鼻子里呼出的淡淡热气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她不知道她已经睡了多久,还有多久会到达,耳边只有汽车开过的声音在隧道里回响。
冷到一个极致了之后,她的身体开始像烧着了一样,火热火热的,脑海里开始闪现各种画面,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她想这次多半没法活着到法国了,然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医院里,护士告诉她,是被急救送来的,幸好她被海关的红外线扫描仪发现了,不然后果很危险。
身体好了,她进了监狱,因为是非法入境,好在她不是头一回被关起来,有经验,也不怎么害怕。
法国的监狱福利还挺好的,都是两人间,有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伙食不错,有荤有素,饭后还有水果,监狱里还有心理辅导师来开导你。
因为她身上没有任何护照之类的能证明身份或是国籍的东西,关了一周后她又被放了出来,兜兜转转,生活又回到了原点,她身上还剩一台手机,一个钱包,钱包里本来有磅的,交了欧的罚金,还剩多,这就是她在欧洲熬了七八年之后的全部身家。
吃了一顿麦当劳,躲在厕所里大哭了一场之后,整理整理,稍微有个见人的样子,她又拨通了小芳的电话,湘妹子就是这样,生活再苦,也不能放弃。
小芳介绍她去了自己老公朋友的咖啡厅上晚班,因为晚上很少会有人来查黑工,咖啡馆离巴黎市区有点远,好在老板还提供了住的地方。
这个老板是个阿拉伯裔的法国人,四十几岁了,离过婚,没有小孩,娥姐是认识的,小芳原先就想撮合他们两个,但那个时候娥姐跟前夫还没有彻底断掉。
老板叫哈米尔,很普通的阿拉伯名字,一如他的外貌,属于人群里不会被人多瞧一眼的长相,但性格很随和,脑子也好使,咖啡馆的生意一直都不错。
哈米尔喜欢中国女人,况且娥姐好好收拾一下还是有点风韵,法国人又看不出中国人的年纪,三十岁和四十岁他们是区分不了的。
娥姐刚从国内到巴黎时,就跟小芳他们一起去哈米尔家吃过饭,那时她还听不懂法语,只能坐在那里陪笑,哈米尔总是殷勤的给她倒酒,她也是来者不拒。
能喝酒的女人,酒量都不是男人可比的,她轻轻松松的喝了一杯香槟,四杯红酒,一杯苹果酒渣酒,也只是稍稍有点上头而已。
哈米尔应该是喝高了,餐桌上一个劲的夸她漂亮,送他们走的时候还亲了她的脸颊,法国的贴面礼只是脸碰脸,这点娥姐还是懂的,她对这个其貌不扬的阿拉伯人没什么好感,觉得太轻浮。
娥姐当初是被小芳说动了,才来的法国,说在这里做美容美发可比国内赚钱多了,娥姐说服了老公,拿了家里积攒的15万块钱就一个人来了法国,她跟老公说好等她安定了就把他也接过来。
她是报旅行团出来的,当然不是正规的那种,导游收了他们每个人8万块钱,帮他们办了所有的出国手续,那个年代就算是随团出国,旅游签证也是不好办的。
等飞机到了巴黎,每个人拿到自己的护照后,导游从此消失,这群人就像是散入了河流的沙粒,从此再也找不到踪迹。
说起小芳这个人,是个传奇,他们那批偷渡的,是从陆上走过来的,途中还穿过了沙漠和戈壁,有车就搭车,没有就靠两条腿,十几个人硬是从新疆走到了欧洲,最后在巴黎找了个北非二代移民结了婚,定居在了这里。
小芳劝过娥姐好几次,让她跟国内的老公离了算了,再在这里找一个,身份也有了,房子也有了,何必那么辛苦的去打黑工,要小心翼翼的熬十年才能熬出头。
娥姐觉得老公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国内的老人还有孩子都是老公一直在照顾,要是就这么离了,太没良心,何况当初说好了,等她安顿下来就把老公接过来。
小芳知道娥姐的脾气,劝不动就再没提过,说多了,两个人吵出火来反到是朋友也做不成。
但一个女人家,又没学历,又没身份,又不能靠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在巴黎安顿下来,这边发廊的工资是比国内高,但这里的生活成本可比内地的小城市贵多了。
娥姐在小芳家住了差不多一年,后来攒的钱差不多了,就在外面跟人合租了一套小两居,一个卧室是房东自己住的,另一个卧室租给了一个在索邦三大读书的上海妹子,她的房间就是客厅里用布帘隔出来的。
一屋子都是女的,她住的比较安心,再也没有人在她做饭的时候动手动脚,还半夜想进她的房间,这些她都没有跟小芳说过。
一个月的租金是欧,工作的时候店里是管饭的,她都尽量吃了晚饭再回家,休息的时候她也很少出去逛街,还跟那个读研的上海妹子学起了法语,在这里不会说又不会听就跟傻子一样。
理发店里的其他女人谈起奢侈品的时候,她基本不接话,那些LV包包啊,劳力士手表,她也不是不喜欢,但是她得先把给老公偷渡的钱攒出来,国内物价涨得飞快,偷渡费自然也跟着涨了起来。
第三年的时候,老公也成功的来了巴黎,女儿交给了外公外婆,在老家读书。
娥姐的老公属于那种嘴比较笨的,说话不讨喜,学法语也慢,他在国内是做装修工的,做了这么些年在他们县里也有点小名气,出去接活都是带两三个学徒工的“大师傅”,但到了巴黎谁鸟你,一切都得从头来。
夫妻两口子住在客厅里总归不是办法,他们租了一个studio,租金倒是也不贵,多欧,不过到她上班的地方,要倒两趟车,先坐RER到ladefense再转地铁,路上差不多一个小时。
老公先是在中餐馆洗盘子,他嫌工作丢人,工资又少,后来托理发店的老板娘介绍了一个做小工的工作,给人家做装修的打下手,人家是欧一天,他是50欧一天。
没干多久又出了幺蛾子,娥姐的老公跟装修师傅发生了冲突,他觉得人家手艺还不如自己,凭什么赚得比他多,还对他吆来喝去的,他那时还不明白在法国,身份有多重要。
当然这个工作就黄了,娥姐就让老公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正好也是暑假,哪里都关门,也没什么工作好找。
一个人打工要养活两个人,而且还是打黑工,自然是不容易的,娥姐就尽量从早上开门做到晚上关店,能多接一个客人就是一个客人。
男人没工作,心情不好,就爱喝酒,娥姐自己累得精疲力尽回家,还要照顾一滩烂泥的老公,心情也很差,她那时候抽烟就越来越凶。
她老公还骂她说抽烟的女人都是鸡,反正两个人一见面就没好气,越吵越僵。
有一段时间,她老公就经常很晚才回来,她只当他是出门遛弯去了,在家里憋久了出去透透气。
时间久了,她就发现不对头,她老公每次晚上回来貌似心情都不错,衣服上还有廉价香水的味道,问他去哪里了,就说去朋友家聊天去了。
他们在巴黎也没有什么朋友,无非就是那几个老乡和一起上班的人,有一天娥姐实在憋不住了就挨个打电话问了一圈,所有人都说最近她老公没去找过他们。
后来,后来的事情很狗血,她老公去找了站街女,就是当地华人对妓女的一种称呼。
巴黎的华人区,像十三区,十九区之类的,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中年妇女,这些人时不时的会去跟路上的中老年男子攀谈,谈成功了就带回自己的窝,皮肉交易,各取所需。
娥姐的老公,没了工作,心里郁闷,又觉得老婆忙着赚钱对他爱答不理,漂在巴黎,没有亲人朋友,都没人陪他说话,莫名其妙就跟一个站街女搭上了,还正而八经的跟人家“谈朋友”,带那个女人下馆子,逛公园,还用娥姐的钱给那个女人买了一条施华洛世奇的项链。
他老公有一次跟他这相好一起吃饭的时候被娥姐的同事给撞见了,后来娥姐又在家里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老佛爷商场的小票。
娥姐说,她当时知道的时候真的是气得发抖,养个老公吃闲饭不说,还拿她辛苦赚来的钱出去泡妓女,大家都是普通人,当然不会上升到人性关怀的角度去反思自己的不是。
很顺理成章的,他们就分手了,因为两个人都是黑着的,不能回国,也就自然不能办离婚手续,娥姐搬出来一个人住,理发店的老板娘同情她,还给她涨了一点工资,算是同为女人的义气。
后来她老公还来纠缠过,求复合,说只是一时糊涂,娥姐又不是小年轻了,怎么会信这种鬼话,铁了心是不回头了。
老公又来闹过几次,见真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就在外面乱说,一会讲娥姐是性冷淡,是石女,一会讲她其实跟客人有一腿,经常晚回家。
中国像这样子大男子主义的人并不少,娶老婆的第一要务就是听话,不仅要能赚钱还得回来伺候他,自己没本事还要在外面乱搞,还要求女方通情达理,真的是见了鬼了,大清朝都亡了这么多年了,这些封建遗老们怎么就没死绝了!
后来,娥姐换了好几次工作,都没办法彻底把她前夫摆脱掉,毕竟巴黎也就那么大,从南到北横穿也就一个小时,中国人的交际圈更小,现实版的阴魂不散。
再后来就是文章开头的故事,她去了英国,卖大麻,后来又逃回了巴黎,转了一个圈,就是注定跟这个城市有缘。
现在,娥姐早就不用打黑工了,就跟大家猜想的一样,她跟前夫正式离婚,嫁给了哈米尔,她也想通了,有个人愿意心疼你也没什么不好,何苦倔强的保留那份自尊而拒绝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哈米尔帮她在市中心打下了一个店面,开起了中餐馆,当然也不是那种正儿八经可以点菜的餐馆,就是快餐,她人勤快,地段很好,生意自然红火。
去年,娥姐把女儿也接了过来,一直把女儿放在老家,长着么大了,都没好好陪过她。女儿高考很不理想,上了一个技校,读了一年就辍学了,她觉得很亏欠,想把这些年的遗憾弥补回来。
去她店里,经常可以看到她女儿在帮忙,小姑凉刚来的时候很不适应,很抵触一直想回国,现在慢慢愿意跟人交流,话也多了,法语也学了起来。
后记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华人偷渡到欧洲打拼的故事,他们所受的苦在我们这些留学过来的人眼里都是传奇。当然娥姐是幸运的,最后收获了幸福和事业,家庭也算团圆了。但还有很多这样在为身份挣扎的人依旧在打黑工,依旧过着连难民都不如的日子。我不想评价这种事情的对错,一个人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本来就无法判断对错,我只想祝福愿意为了梦想而努力的人都能得偿所愿,当然手段合法很重要。
往期回顾:
巴黎女子图鉴第一篇巴黎满城的繁华,也容不下一个人的寂寞
巴黎飞廉赞赏
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