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彤
儿时的冬天，寒冷而又快乐。它就像一部电影，时不时总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留给我许多温暖的记忆。
小时候的天气是极冷的，大人小孩个个都穿得臃肿。到处都是寒冷，那会是没有手套的，只有母亲做的棉筒袖。但凡是上学的孩童，不是冻了手脚，便是冻了耳朵。最难受的还是在晚上临睡前，钻入被窝也是瑟瑟发抖，很久方能睡安稳。时间不长，脚趾头，手指头，耳朵处的冻疮又被闹心的痒充斥着，愈是温暖痒便愈钻心，于是不由自主地挠，直到不知不觉睡着，现在想起还是全身不适。
早上起床又是件难事，沉溺于温暖的被窝中久久不愿起床，母亲三番五次地催促，“再不起就要掀被子了”。于是，伸伸懒要好久才缓缓爬出暖暖的被窝，这时，母亲会把棉衣拿到炕头棉褥子下暖暖，热乎乎地拿出来给我穿上。上学后一切都要自己来了，而那只睡在自己被窝里的花猫，却是不用早起的。
早晨上学，孩子们背着母亲亲手缝制的花布书包，条件好的会背一个军用书包。书包里总不忘装上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教室里没有取暖的火炉，木制窗户上糊的白纸时常被风吹破，我们坐在教室里上课，一个个通红粗壮的手指头被冻得难以蜷在一起，写字也不利索，英雄钢笔里的墨水，也时常被冻得梆硬，圆珠笔更是，每次写字前，我们都要长时间哈气解冻。条件好些了，老师用家里的塑胶袋子给我们钉上窗户。无论如何，窗户密闭不好，寒风总是有孔必入的。所以留在记忆里依旧是冷。
课间休息时，大伙各自拿着干粮，不约而同的奔向学校土墙的拐角处“挤暖暖”，那墙皮已经被我们挤磨得净光。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孩子们吆喝着裂开嘴笑，馍渣子沾满嘴角，却无人在意，排成队一股脑朝最里面的孩子挤，往往最里面的孩子是最快乐的，那热闹的氛围便很快传遍每个人的身体。现在看到蜷缩在一起的小狗，小猫，便会想起儿时那开心的游戏。
学校是没有围墙的。只要是课间，男生们就不安分，三五成群在田野间疯闹，好动的我按耐不住也跟着哥哥一起疯。冬天的田野四周空旷，麦苗绿油油地趴着，天然的地毯，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在上面摔跤是经常的。虽然那时候家中并不缺少食粮，但我们有时还会偷偷地跑到油菜地里，拔油菜的根来解馋，擦一擦根上的泥土，塞进嘴里就吃，油菜根吃起来有点甜，也有点辣，又有点像萝卜的味道，至今回味无穷。田间地头也总有些干枯的杂草，时不时被我们点燃了，再拣些树枝残叶的，熊熊的就成了篝火，孩子们围着火堆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回头看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草灰。即便如此，放学后孩子们背着书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奔向村头的大场，那里可是我们的乐园。我们最爱玩的莫过于“攻城”了，当时的大场就是个土场，人多时玩起来，到处是尘土，个个都像个土人似的。一阵疯玩后，虽然浑身大汗，但痛快淋漓。
除了攻城外，最喜欢玩的就是“打仗”了。“打仗”时孩子们总会先装扮一番，扎上大人的皮带，上面别着木头枪或者玉米棒子之类的东西充当手榴弹。被打中的孩子是一定要装死的，这是游戏规则。有的孩子最擅长表演，把“死前”的痛苦挣扎表演得淋漓尽致，这样的孩子会被安排为“终身”坏蛋，因为“当官的”要过足开枪打“坏蛋”的瘾才肯罢休。每次，我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家，母亲就在家门口等着，她是个爱干净的人，免不了要挨一顿母亲的穗穗子（用布条做的一种拍灰尘的掸子），嘴里还不停的唠叨着。虽然每次心里有些惧怕但还是顽性不改，第二天仍是天黑了才回家，还要经受母亲疼爱有加的洗礼。
雪在儿时是冬天里最美的童话，总会于不经意间姗然来临。无论是课堂上不经意的眨眼间，还是写字时搓手哈气瞟向窗外的眸子里。它就这样一路飘飘洒洒从天而降，尽情展示着它的丰姿。瞬间，整个教室有些骚动不安，盼着它下得越大越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尽情疯玩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意无意、自然而然。下课的哨音扯着嗓子响起，小伙伴们便蜂拥奔向室外那块坡地。最好玩的就是一个拽着一个后衣襟，齐声喊着“预备起”便一列纵队冲下坡去，所有人全都摔倒，然后以各种姿势往坡下翻滚，全身都是雪，爬起来又摔倒，大家相互看看，哈哈一阵大笑，开心极了。我们时常忘了回家，只有大人喊回家吃饭，一个个擤着鼻涕，挥着冻僵的手依依告别。
现在的冬天不再像以前那么冷了，雪也下得少了，但也缺少了童年冬天特有的味道，但至今留在我记忆深处的，依旧是儿时的冬天。
我儿时的冬天就是这样度过的，与你，与他，是否有过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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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李彤
年生，铜川新区人，现为铜川新区文家明德小学教师。“做诗意的老师，创诗意的课堂”是她对工作的执着追求。业余爱好文学，先后在国家级，省市级报刊发表散文60多篇，作品《套马杆里的爱情故事》《忠诚的守候》《明德园中燕子飞》等，曾获中国校园文学一、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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