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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middot一双布鞋

「01」

去年春节回老家,数九隆冬的天气,一场雪扑来,天冷得手都伸不出来。穿着皮鞋到大伯家串门,没走多久就觉得脚趾头冻得失去了知觉。

故乡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没有暖气,更没有东北的火炕。从大伯家回来,赶紧用一盆热水烫了烫脚,冰凉的双脚在热水中一烫,觉得有一股钻心的痒。母亲从灶下过来,一看我早就湿透了的皮鞋,不住地埋怨我下着雪还出去乱跑。

鞋早就湿透了,整个鞋面硬邦邦的,摸上去冰凉冰凉的。母亲二话不说直接跑到了楼顶,不一会儿从箱子里翻出来一双好多年前做的棉布鞋。虽然很多年了,但看上去依然很新。把棉鞋捧在手里,还能闻到一股桐油的清香。

把脚擦干净,直接套到棉鞋里,真是说不出的温暖。以前过得节俭,鞋子都是自己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没人再穿布鞋了,也早就没人再做布鞋了,但我还是对母亲和奶奶做布鞋的情形记忆犹新。

「02」

布鞋做得合不合脚,鞋底很重要。鞋底都是自己做的,打鞋底之前,需要先熬一锅糨子。在煤炉上架一口铝锅,里面倒两瓢水,把搅好的面糊直接倒进去,刚开始的时候大火烧开,然后再用小火慢慢加热,直到锅里的糊糊熬成糨子。

糨糊熬好后,在桌子或者床上铺一张布,用糨糊把一张一张的布粘在一块。一层糨糊一层布,直到有一公分左右厚才停止。布当然用的都是破布、碎布,谁也不舍得用新布做鞋底。等到晾干以后,布与布就牢牢地粘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根据脚的大小,用剪刀在布上剪出鞋底的模样,一个个的鞋底就做好了。人成年后,脚的大小不再变化,奶奶和母亲便会按着脚的大小提前做好鞋样,鞋样一般是用旧报纸剪的,做好后在上面用铅笔写上大小,然后就夹在孩子们用过的旧书里,做鞋子的时候再找出来。

小的时候,我曾经有一本不用的书,里面夹满了大大小小的鞋样,那是母亲提前做好的。鞋样做的时候也很讲究,脚的大小固然重要,但是脚的胖瘦也有很大区别。有许多主妇做好的鞋子,家里的男人穿了要么很蹩脚,要么松松垮垮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学过几天裁剪,因此剪刀用的很熟练,做出的鞋样也刚刚好。小的时候时常见有邻居来家里借鞋样、抄鞋样,而母亲也乐于给她们提些建议。

「03」

纳鞋底是个技术活,一般先用锥子在鞋底上扎出孔,然后再用穿着麻绳的大针从孔中穿过,用劲拉紧、压实。小媳妇儿们的手劲小,时常还会在随身携带一个尖嘴钳,用来夹针头,但时常会把针夹断,而这也是上了年纪的婆婆们所瞧不起的。真正有经验的老人们纳鞋底的时候,是连锥子都不屑于用的,在她们看来,锥子孔太大,纳成的鞋底不结实,对于她们来说,一个顶针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好的鞋底不但针脚密,而且还带有自己设计的花纹。一双鞋做好后,如果光着脚穿进去能够感觉到鞋底那凸凸凹凹的针脚,就说明鞋底在做的时候没少用力,没少用心。

纳鞋底是需要用麻绳的,因为麻绳比其他绳子更耐磨,也更结实。村子东头的打麦场附近原来种过许多麻,现在早都没有了。麻长成以后需要泡在水里沤上一段时间,这个过程叫做“沤麻”。沤好的麻从里到外分为三层,外层的表皮在水中腐烂掉了,最里层的麻杆也脱离出来了,只剩下麻杆和表皮中间的麻丝。

村里的小学前有一个水塘,水塘里的谁不是很深,夏天的时候小伙伴们都在里面游泳、戏水。水塘的东北角专门挖出了一块十几平米的深坑,这个深坑就是专门“沤麻”用的。

等到麻沤好了以后,把麻丝剥出来,就可以用纺坠把麻丝捻成麻绳,这个时候的麻绳就可以用来纳鞋底了。麻绳一股一股往一块拧,有小树苗粗细的时候,就能用来做秋千的吊绳了。

麻绳刚开始捻的时候,可以用纺坠,等到有一定粗细的时候,因为手劲毕竟太小,就需要借助工具了。在我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村里要搭秋千,需要粗一点的麻绳。那个时候,村长会召集村里的青壮劳力一起“捻绳”。“捻绳”的场面我只见过一次,几十个壮劳力光着膀子在我家门前的那条大路上,一个分一股,总头绑在立着的车轱辘上,两个人一边转动车轱辘,一边喊着嘹亮和号子,那场面令我至今难忘。

「04」

鞋底都是旧布做的,什么废旧的被单啦,孩子穿破的衣服啦,都可以作为鞋底的原料。但是鞋面则全都是新布料做的,一般是黑色的。农村人生下来就在土里折腾,黑鞋面就显得比较耐脏,就是有了土、粘了泥,一般也看不出来。

鞋面朝外的那部分是黑色的,而朝里的那部分因为平时看不到,所以什么样的花纹都有。鞋面一般是在缝纫机上直接做的,做好后就沿着鞋底对齐,再用穿着麻绳的大针把鞋面鞋底缝在一块,一双布鞋就做好了。稍微有点讲究的,可能还会在鞋面的两侧开两个凹槽,凹槽的地方用带有弹性的松紧带补上,这样穿鞋子、脱鞋子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小的时候没上学之前,春秋天穿的都是单鞋,冬天穿的则是棉鞋,而到了夏天,就直接光着脚丫到处乱跑了。那个时候的农村到处都很干净,不管是田间地头,还是村里巷陌,基本没有玻璃一类的东西,因此也不怕扎脚。而且在晒了一天的土窝窝一趟,还能治脚气,许多大人们也是光着脚丫串门,光着脚丫下地干活。

「05」

奶奶纳鞋底的时候,针头有时候钝了,她便把针头在鬓角上擦一擦。因为鬓角上有头油,针头在上面擦过以后会比之前锋利一些,也容易穿过鞋底。这么多年过去了,奶奶纺麻绳、擦针头的那一举一动还依然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读初中的时候是在镇上读的,那个时候还经常穿布鞋,高中以后到市里来念书,母亲怕我被人嘲笑,便不再给我做布鞋了,鞋子都是买的。但是买来的鞋子哪有布鞋合脚啊,也没有布鞋那么透气,直到很多年以后,我还对布鞋的舒适念念不忘。只是碍于面子,再也没有穿过。

上大学那会儿,系里有个同学子很高,学习很好,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大学四年穿的一直都是一双黑面布鞋,想必是家里经济条件不怎么好。鞋子虽然简朴,但时常很干净,上面几乎没有半个泥点。

我以为布鞋早就在我们这代人里绝迹了,成为了童年的回忆。但没想到在大学校园里还能看见。我一直不知道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只是听说毕业的时候直接被保送到了哈工大读了研究生。“简朴不自卑,人穷志高洁”,这是他教会我的做人的道理,也是我大学四年上的最有价值的几堂课之一。我敬佩这样的人。

——年6月7日,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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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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